【沙穆/圣斗士】大风吹过东海岸
★海绵沙加×章鱼穆
★设定是前几天的海鲜pa ,其实这篇才是一开始最想写的剧情,在我的文档里放了有点久。不知所云,莫名其妙,可能ooc,可能《等待戈多》。“一个人活着太孤独”之类的、什么的
★又干了坏事,很喜欢写一些心意相通但爱而不得的脏东西,神清气爽(怪笑着离去)
文/姜霉生
“你要知道,”穆吸了一口气,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量平和:“并不是所有的物种都能拥有、足以挥霍的生命。”
沙加像是困顿了,他通身只裹了两片勉强蔽体的纱,在水下几乎是透明的。永远心不在焉的海绵耷拉着脑袋靠在珊瑚礁背面悄悄打盹,呼出的气泡穿过漂浮着的金发缓慢上升。
这块人造海绵从陆上来,据他所说从孟加拉湾到穆所栖身的这片珊瑚礁足足要走上半个世纪。
海绵拥有永恒的寿命,他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穆的情绪,在逐渐浓郁的睡意中勉强睁开眼睛:“可所有人不过都只是简单地存在而已。”
“只要有东西还留下还存在,就会是永远。”他补充道。
“可生命不是永远的,沙加。这不是一码事。”
穆觉得难过,懒得再和他多争一句。太平洋章鱼的领地一直安全,他也不担心那块蜷到沙底自顾自睡过去的海绵,转身往更浅的海去寻找食物充饥。
陆上已经是正午,人类的一天都过了一半。
他开始吃不下东西,勉强果了腹就要往回走,却在另一片礁石遇上了阿布罗狄。那是一只难得浅蓝色的海蜂水母,拥有漂亮而柔和的色彩,像纱像雾,像阳光下即将幻灭的泡沫。泡沫拿指尖轻轻点了点穆的下唇,把浑浑噩噩的章鱼先生拉回了神:“你在发什么呆?”
阿布罗狄微卷的长发纹浪与海藻一样晃荡在穆的眼前,他生来无法辨别任何一种色彩,自然不能理解穿透浅海的阳光和沙加的发色到底有多么相像,也不会发觉阿布罗狄笑着凑近的面容与蓝托帕一般的瞳孔此刻正如同几天前的夜里听说过神话中歌声与美貌引诱船只沉海的塞壬。
看不见颜色,也就无法理解那些故事里形容过无匹的艳丽。穆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怎么也不能理喻。他近日时常感觉到力不从心,也许是时间快到了,于是穆用很轻的声音回答:“我很累。”
他们在礁石边沿坐下,穆有些疲惫,触手发软。他将脑袋搁在阿布罗狄的肩膀上,水母非常大度地允许了。
“今年是第几年?”阿布罗狄问。
“第四年,”穆说:“时候差不多了。”
阿布罗狄沉默了一会,轻轻摇摇头:“我倒是希望有魔女的秘药,或者你就是章鱼女巫。不说这个了,你和那块海绵相处的怎么样?”
穆翠色的眼在被珊瑚割裂开的贫瘠光束下注视着阿布罗狄,他难得露出挣扎的神色:“不怎么样,他让我不舒服。”
“惹你生气?”
穆抓过阿布罗狄的手,紧紧地摁在了自己心口:“不,是这里,这里像是病了。每一次和他躺在珊瑚礁上,每一次谈起恒河谈起死海,还有陆上的狂风和大雨。好像很满好像很涨,又好像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
“你惨啦,你坠入爱河啦。”阿布罗狄笑起来,他用空闲的那只手把穆的碎发拢到耳后,拇指揉了揉他的眼角:“付出爱就会变成泡沫,你是真的假的呀?”
穆不知道,他问:“这也算爱吗?”
“人类把世上所有情不自禁接受吸引的情感都叫作爱,无论爱与被爱,”阿布罗狄说:“你对那块海绵、喔,是叫沙加吗?你对他是怎么想的?”
“生命太短暂了,”穆一声叹息:“我会死去,而他长长久久地存在。他见过太多奇异的事物了,我很普通,也不够特别,和他在一起的两年没有什么特殊值得纪念,也总有一天会忘了我。”
阿布罗狄喊穆的名字,把脸颊贴上他的:“别这样。”
“他来得太晚了。要是再早些,我就会不顾一切地和他去到岸上,哪怕日出之前变成泡沫。”
“阿布罗狄,下次再见。”阿布罗狄离开之前穆在他身后说。
可能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阿布罗狄只是毫无情绪地笑了两声。
穆回到他的珊瑚礁,沙加还在睡。四周静悄悄的,穆觉得寂寞,深海里没有谁会讨厌寂寞,可是沙加来过,一切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探过去的触手轻轻卷起沙加的手腕,穆躺在他的身边,他们以人形紧挨着,也像能互相汲取体温那样亲密。
也许是爱,穆在心里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我对沙加的感情和老师不一样,也许我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可他在我心里无可取代。
沙加在傍晚醒来,穆紧紧地抱着他的手臂,像是就着这个姿势眼也不眨地注视了他几千几百年。沙加第一次感到不存在的心咚咚跳动,他明知故问:“你在干什么?”
“在看你,在想你什么时候能醒来和我说话。”
太坦然了,沙加永远也不习惯这样的坦然,尤其是那双干净的眼睛一瞬也不眨地看着他。沙加移开了目光:“明明说话随时都可以,和谁都可以。”
“那不一样,不是你就不行。”
他们如穆所愿地说了大半夜的话,沙加发觉穆不如以往精神。穆半靠着珊瑚礁,更浅的地方有鱼群经过,像雅典城上空的繁星。
穆看鱼,而沙加在看他。两人相互间沉默了许久,海绵先生说:“和我去到陆上吧。”
穆很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和沙加交握相扣的手软绵绵的,就连声音也是:“大陆上是彩色的吗?”
“整个世界都是。”
沙加把臂膊抬高,整个手掌在虚空去抓拢从浅海处投下来的月光:“大海是蓝色的,泥土有红有黑有黄,月光是白色,而太阳是金的。”
“我知道,和你的头发一样。”穆点点头。
“我见过世界上最翠绿的树叶,”沙加转过头来看他:“是你眼睛的颜色。”
“传说里,”沙加前言不搭后语地说:“希腊有一位手持百合花的希望女神,名字叫厄尔庇斯。如果向她许愿,你会想要什么?”
穆安静了。他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有想,用尽全身力气去握紧沙加的手。
沙加没有痛感,对穆与以往大为不同的虚软力道毫无知觉,只是轻轻回握:“我会向女神祈祷,祈祷你不要……”
“沙加,”穆打断他,很费力地喘了一口:“我的一生很短,你陪我在这片珊瑚礁呆了半辈子,你有爱过什么吗?比如我呢?”
“我、”沙加抿了抿唇:“没有。”
“连一次动心都没有吗?”
沙加终于叹了口气,他无法对穆撒谎:“我并非对你没有心动,可这不能叫爱。”
“那就足够了。你好像在害羞,没有这个必要。”穆笑了起来,眼睛已经有些睁不开了:“上次说人类的文明中有轮回一词,如果有下辈子,我会和你一起去爱琴海。”
“可惜我没有独特到能够让你刻骨铭心,不要忘记我。”
“不是这样的,穆。所有的一切,对愿意记得你的那个人来说,都是最特别的。就算无数次地生生死死,只要还愿意相见,就能够再次遇到。尚有心念,就永远存在。”
“和我回陆上吧。”沙加再一次说:“一起去雅典城。”
“我答应你。”穆轻轻闭上眼睛。
今夜再没有鱼群来。
码头人声嘈杂,沙加拧干湿水的发,陆上阳光热烈。
好像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沙加回过头去,极像穆的声音,可他听见的不过是风在吹动红绳上的铃铛。
“我以为是你来了呢。”沙加露出一个难得的笑来。
—END—
百度百科说太平洋巨型章鱼平均寿命只有四年。
“谁都没有来,谁也没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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